闻悊醒来大脑一片混沌,头又开始疼了,他晃晃悠悠从地上爬起来。
涣散的瞳孔勉强聚焦,闻悊努力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,很模糊但他知道有一望无际的绿树和刺的人睁不开眼的阳光。
他向前走了挪动几步,腿被什么东西绊倒栽倒在地,头与地面接触,不小的尖石穿过他的发丝。
闻悊皱眉撑起身体回头,看到两个人躺在地上,熟悉的穿着。无法正常思考的大脑告诉他,又做预知梦了。
他开始抠那尖石,指甲重复着刨地,忽略疼痛渐渐脱落被黑泥掩盖,渗出的血把手指染成漂亮的红。
闻悊攥着石头爬到两人跟前,不出所料在这两人脸上看到熟悉的脸——他的脸,闻悊的脸。
毫不犹豫举起手,尖石落下的瞬间,闻悊看到了那张脸睁开了眼,他的眼眸是梦幻的紫,而尖石已经死死砸了上去,一次又一次,一次又一次……
脸已经被砸的血肉模糊,看不出原本的样子,另一个下场也是一样。
闻悊开始重复用石头砸他们的头骨的动作,刮着他们脸上的肉沫。
“唔……!”
一声微不可察的泣吟让闻悊动作一顿,他僵硬的转头向声源看去,拿着手上的赤色石头,踉跄站起来向那边缓步移动。
有什么比逃课在山上瞎溜达撞上裸奔神经病杀人现场还倒霉?!
灌木丛里的年纪不大还穿着校服的小学生,双手捂着嘴憋气不让自己哭出声,紧闭的双眼疯狂掉小珍珠。
他心里祈祷各路神仙,希望自己不被发现,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逃课了!
“钱絮?”
这声音温柔淡淡的哑,钱絮听了耳朵一动下意识睁开眼。
入目一张血脸,这脸悄无声息的出现,还与他贴的及其近,那双黑眸如同无尽深渊,下一秒似乎就要将他吞食。
带着湿气的呼吸打在脸上,钱絮彻底破功瘫软在地尖叫,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!!”
血腥味在停止憋气时直冲鼻腔,让钱絮难以呼吸,他在自己的尖叫声中眼睛一翻昏了过去。
声音刺着耳膜,闻悊眨眨眼脑子逐渐恢复清明,微风吹过他光裸的身躯,他看着地上生死未卜的幼年期钱絮陷入沉思。
闻悊面无表情挥出巴掌,每一次打在钱絮的脸上都会留下一个血手印,直到钱絮受不住睁开眼。
钱絮一醒来看到闻悊差点又昏了过去,在死亡凝视下只能清醒着又喊又哭,“不要杀我!不要杀我!呜哇哇哇,不要杀我!”
闻悊烦的不行伸手捂住他的嘴,“你帮我处理尸体,我就不杀你。”
铁锈味儿进入钱絮的口腔,他瞪圆了眼看着男人,求生欲拉满疯狂点头。
钱絮听着闻悊的命令去护林站,本想耍小聪明求救却没看到护林员,只能偷了栽树用的铁铲、硅胶手套还有黑胶带。
他们拖着尸体找了个偏僻地,钱絮认命的在旁边挖坑,闻悊给尸体缠胶带把他们缠在了一起。
钱絮没干过重活,使了吃奶的劲儿也只挖了个浅坑,手已经被磨出血。
他气喘吁吁瘫倒在地,就见那个疯子把什么东西塞进了那个女人尸体的嘴中,两具被缠在一起的尸体被他直接扔进坑里。
闻悊随意的把坑填上,拿着铁锹看向地上的钱絮还有他现在完好的右腿。
在钱絮惊恐的目光下,他挥下了铁锹,惨叫声被血浸红的手套堵住,只剩沉闷的呜咽。
钱絮表情扭曲汗水泪水在脸上爬行,他如同长虫在地上蜷缩,右小腿已经失去知觉软趴趴的,但紊乱的心跳和极速思考的大脑告诉他,他此刻只能无力的祈祷,祈祷这个人不会杀他。
闻悊扔了铁锹趴在地上和钱絮平视,他眯着眼红白的睫毛扑闪,脸上的血已经干了,随着五官的动作留下狰狞的裂纹,“我叫闻悊,你以后一定要,杀了我啊……”声音低沉迟缓仿佛对情人呢喃。
闻悊……吗?钱絮失去意识前脑子里都被这个疯子嘴里的说出的“闻悊”两字占领,完全忘记了自己危险的处境。
闻悊半抱半拖把钱絮走着,一路上他们经过的地方都留下了血痕,意外的是没有看到第三个人。
闻悊看了眼阶梯旁插着的牌子——【薄扶林郊野公园】,没有停留下了山。
拦了个穿着怪异的人的车去医院,路上闻悊的习惯让他睡了过去。
再次苏醒,是没有光亮的陌生环境,鼻间飘过呛人的烟儿味,闻悊扭头看到身边有一个黑影还有橘黄的火光。
“闻悊,你还是把他们杀了啊…咳咳咳!”沙哑的烟嗓来不及磨耳便咳嗽起来。
闻悊沉默从床上起来,随着动作牵制脚腕的金属碰撞声在安静的环境里过分突兀,“……不会抽烟别抽。”
黑影离他远了些,“啪”的一声房间瞬间亮堂。
闻悊看了眼右腿脚腕上的锁链,又看了眼拖着右腿在房间徘徊抽烟的钱絮,躺回床上,“怎么不杀我?”
“那样死的太轻松。”钱絮手上的烟已经燃尽,他把烟头狠狠按在床头柜上烟灰已经装满的烟灰缸,想起捡到闻悊那天。
他难得休息想在后院挖坑种树,却在灌木丛里看到一颗人头,扒开叶枝就见闻悊光溜溜的在里面睡觉。
把人抱到房间,叫了私人医生,医生说闻悊没事儿在睡觉,他就这么睡了一星期仿佛被下了咒的睡美人。
钱絮每天回家就坐在床旁边等人醒,无聊就用湿毛巾给人擦擦身体,怕人饿死就熬了稀粥喂,今天特意买了个脚铐,还没锁多久,闻悊就醒了。
“是嘛…”闻悊晃了晃脚没在这事上死磕,“路家兄妹呢?”